2003年,有朋友拾掇我去搞算命,一方面赚几个小钱,另一方面也为练练手。当时,有一个以前与我们一起练气功的老太太在城中开有卖香火的小店。老太太很热心,也想帮我们忙,我们也就去了。
当时正值老太太生日,我们也便去祝寿。寿宴上请有民间乐队,在我看来,这是寿宴上最能吸引我的地方。正当我看他们吹弹入迷时,猛然间我转过头来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黑衣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但还是显得年青、健康。但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觉得她很熟。这就是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她开有一个麻将馆(四川的麻将馆遍地都是,这是他们的正事),离老太太的店不远。我们开始算命之后,她也就来凑热闹。让她惊奇的是,我算她的东西都特准,能从财运卦里把她父母的疾病及对她的婚姻影响等等情况都算了出来,这大概也是缘份在起的作用。那几天,她便把左邻右舍及她麻将馆的顾客都拉来让我们算。后来请我们去饭馆吃饭。饭桌上,她坐在我的旁边,使劲给我夹菜,直到一起吃饭的她的男友(她当时离婚,正处着一个男友)很诧异地看着我与她,她才惊觉并与我保持距离。
我很奇怪她与我的这份亲近感,因为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这一顿饭总共一周时间都没到。于是,那天晚上我就开始查她与我的前缘。
一、恩害并生
夏,不热的夏,春花尚在,还是出游的好季节。山,多竹之山,不高的山,路却并不平坦。然路终究是路,花旁树下,正走着两人。一个小姐,一个丫环。宽衣长袖,轻罗团扇,虽非华贵之女,亦必富裕人家。猛然,丫环高声尖叫。蛇,这是一种恐怖的东西。吓僵了的两人,忘记了脚有行走之功用,徒然地盯着那一条贯索。正此时,道旁窜出一人来,却是个青年乞丐。拿根竹棍,掠向那蛇。丫环方才惊醒,拉着小姐跌跌撞撞地行下山去。上了马车,奔出一里余地,消了心悸的小姐忐忑不安,是为那下山之时曾见乞丐之臂被蛇咬个正着。虽有丫环劝阻,却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回去看看。于山脚遇着乞丐,已是臂流黑血,全身僵直,不能言语了。小姐心虽懊悔,却也无力回天。
二、恩爱顺生
夏,又是一个夏。山不高,林却密,一条沟溪自蜿蜒。任是高阳艳丽,遇见密林,却总是要消去许多的,溪边便更是清凉胜所。一个山女,健康壮实,厚道却也不乏姿色,携了些衣裙,来溪边洗濯。山林寂静得让人放心,而其实寂静却往往是不应该放心的。就在山女的不远处,一只斑斓大虎,静伏已久。窥此良机,尽身一纵,向那山女扑去。在同一刹那,林中闪出一条黑影。在山女终于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些儿事的时候,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猎户,躺着一只老虎,一柄钢叉戳在虎颈上,汩汩流着的显然是红的血。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老虎怎能想到有另一种动物比它伏得更久?山女毕竟是山生山长的,于虎于血大约也是见惯了,见此情景却也并不惊讶。道谢之余,倒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大约于女人而言,救命恩公总该有一点别的什么含义,何况猎户异常壮实,容颜也不差,何况她乃待嫁之身,怀春之纪,更何况这是久远前的那个年代。不过无论如何,救命之恩,首先要做的是郑重致谢。便延至家中,禀过父母,左邻右舍皆来贺喜。席间一问,猎户尚未娶取,均道此乃天赐良缘也。不久,便也就结发而居了。两人无论身材、相貌、性格均极相配,山中的生活又极为清简,自然便恩爱一生无碍也。
三、爱害相还
人生百年,一世倏灭。山女投于深山之东北,乃山脉之边缘而又未入平原之地。转眼又是二八芳龄之岁。依然是个夏天,初夏,父母去窜亲戚,独留其于家中。一日,院墙头忽爬来一只黑猴。甚熟,便日日于家中戏耍。约月余,父母还家,逐猴而去。然不久,少女见孕。一时,人言如山,便父母亦鄙弃之。只月余,郁郁而冥,嗟也。此猴何许人也?前世之猎户也。因其曾累世修行,灵根不昧,化猴清静,便得激发而记前世。世间禽兽鳞虫,常有情义之举,盖此类也。此少女为何得此下场也?上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而还,然久远前乞丐之命则未曾得还也。乞丐之命虽无心害之,然“吾未杀伯牙,伯牙因吾而死”也,天道循环,非因无心便可得免。且其世曾见乞丐中毒而未及时尽力施救,有过也,故于此世还之。此世之猴岂是故意索其命也,亦无心之失。无心之业无心还,天道也。
四、玄空幻影
且说少女死前,黑猴亦知其景况,然人兽殊途,无以救之,唯常于山林之中远观而伤之也。少女死后,黑猴便入深山,潜心修练,不久小成,可行于天界,然未脱猴形。是时,少女已复化一世,落于原山居北面偏西之一平原村庄,及长,嫁入一富裕人家,夫妻恩爱。然常于空中见一黑猴,此即天界之黑猴也,因有前世之念想,便常于其目显现。少女询于他人,皆曰不曾见,便戏曰:此乃吾之守护神也。
于此而后,便恩害相消,各随业流转。
查知此段因缘,我便有意引她入正道。但她虽有厚道行善之心,相较于一般世人,亦算脱俗。不过毕竟是红尘中人,不是两言二语便可化得。不久,我与友及老太太有了分歧,他们主张算命应该迎合顾客,而我主张学艺为先。而其实友技艺未到,即使迎合,也不会有市场。我见气氛不合,又合作之前卦中本有冲突之象,故便起了隐退之心。没了我,友知自己没有能力坚持,也便散了。不过,仅是事散而已,大家关系还是得以维持。后来,我寻得机会,把所赚之钱都在老太太的店中买了香火。至此,也就各忙各事,只偶而来往了。也因此,便再不曾遇见过她。这一段机缘,前后不过半月有余。虽有时亦有找她点明,引她入道的想法,然终究已是陌路之人,不好提头。或者在此两年离开峨眉之前,会找机会点明,或者也就此别过,各随业而去,且看此两年之机缘吧。
2009/01/11 17:05